岁月流逝,经历了历史盛衰荣辱的傣族缅寺壁画,经过自然和社会激流的冲刷,现存很少了。这次我去傣族自治州境内的壁画进行了考察。考察的缅寺建筑主要是景洪县的动罕缅寺、曼飞龙白塔,动海县的劲遮缅寺和景真八角亭等。傣族壁画的艺术成就使我惊叹不已。一般人对傣族的其他艺术,如文学、音乐和舞蹈等,并不陌生,而对于他们的美术遗产长期以来却不甚了解。唐朝的《云南志》是记录傣族社会最早的一部书。
书里不仅记述了傣族的分布、特征、服饰和生产发展状况,还记载了当时傣族地区对南诏国的从属关系。汉文史料和出土文物证明,唐代南诏统治阶级已普遍信率佛教。从大理崇圣三塔寺中发现的大量铜铁佛象及佛经,就是很好的实物例证。当时傣族属南诏统辖,其首领在南诏国政权机构中任职。就整个云南各民族而言,又只有傣族全民信奉佛教。在佛教入传傣族地区的时间上,目前虽还有一些争议,但傣族地区较早就流行佛教这一点是肯定的。
傣族在信仰佛教的同时,也还存在着原始宗教的多神崇拜。统治阶级笃信佛教,使西双版纳的各个大小村寨和城镇,遍建缅寺。这些缅寺的建筑具有鲜明独特的傣族风格,结构别致,造型优雅,是傣族人民智慧和才干的体现。在兴建缅寺的过程中,产生了大量的壁画装饰。在现有的美术史料中,对这方面的记载和介绍近乎空白。傣族壁画,是属于寺观壁画,它是随着佛教活动的开展和缅寺的广泛兴建而发展起来的。
壁画及装饰图案布满缅寺的里外、四周和天顶。目前还难以估计昔日壁画的规模及其他找况。
大量的壁画已经随着建筑物的塌倒而遭破坏,现在留下来的仅仅是极小的一部分。但从现存的部分也可以看出傣族壁画的一个大体轮廓。西双版纳傣族地区处于中原文化和南亚文化的衔接地带,因此,傣族文化既有上述两者的影响,又保持自己的特色。在历史上,傣族地区由南诏统治时期到请代,一直设有节度使、宣慰史等。傣族和汉族等有着密切的交往。在政治和经济上有频繁的联系;在文化上可以看出和中原文化渊源上的亲密关系。然而,西双版:纳又与缅甸、泰国甚至与印度相邻,这些佛,教古国的习俗、文化又波及到这个地区。
像傣族壁画中出现较多的佛的形象,从服饰,及姿势上基本保持了正统佛教的释迦牟尼、形象。佛在莲花上盘坐。上身裸露披法衣。手的动作不外乎如来九品印、定印、转法轮印、智攀印、合掌印等手势。但是,在头饰上已没有肉譬、螺发、白毫,而是戴上傣族自己特有的盔冠。在缅甸的一些古典宫廷舞蹈里,常常出现这样的头饰。在现存的傣族壁画里,没有见到诸如迦叶、阿难等弟子,也没有金刚、天王等护法部人物。
佛往往是单人出现的。从这一点上说,傣族壁窗已经打破了佛教的正统观念。佛教一经传入西双版纳,经过了加工、改造,逐渐带有浓厚的傣民族特色。小乘佛教也利用体族的一些神话,使傣族神话染上了佛教色彩。傣族壁画中出现的佛,虽然是佛教的.至高无上者,却也是傣族人们心目中的神,如傣族神话中的天神“因叭”、“混散”。正像马克思指出的:宗教本身是没有内容的,它的根源不是在天上,而是在人间。
这些壁画上,佛教的经变故事和现实生活往往交织在一起。人们心目中所崇敬的佛是有着鲜明的地城性特点的。傣族壁画中的佛已经不是印度或西城的,而是保族人民理想中的人物。傣族叙事长诗的英雄人物和故事,也常常是壁画中的重要主题。壁画为我们再现了当时傣族社会的现实生活和习俗。比如我们正在看的这幅傣族壁画,描写的是两个持花的人,像菩萨,也好像是供养人。中间是一座舍利塔。
在画的组织结构上,人物的服饰以及手法处理上,都可以看出健陀罗艺术的影响。看到这幅壁画,能使人想起敦煌莫高窟从五代向隋唐过渡时期的一些画风。将这幅画和敦煌的持花菩萨图加以比较,更觉得二者十分接近,似同出一歉。都采用了虚的背景。上身袒露,手上持物都是花。其他身上的装饰品包括胸饰裙等也都类似。看了这些画就可以想到傣族文化不是孤立的,它是中华民族的整个文化的组成部分。
这样一个人物,与其说是神或是佛,倒不如说是一个活生生的现实中的人。她多么像一个婀娜多姿的傣族妇女。她活泼、美丽、健康,正按古老的傣族舞蹈动作婆娑起舞。头、手、脚配合得协调而富节奏,仿佛正是孔雀舞中“展翅点水”的亮相。体态动人,体现了傣族古典舞蹈的徐缓和轻柔,表现了傣族妇女青春的活力与和谐的韵律。背景是似锦的繁花,增加了欢乐热烈幸福的气氛,也使画面显得充实和饱满。宗教和现实、外来艺术和本土特点的统一,在这幅壁画上得到了印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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