别了，“活着的烈士”!英雄，永励后人！

中国人民志愿军特等功臣、一级战斗英雄柴云振生前照片。(图片由受访者提供)

新华社北京1月21日电(记者谢佼)1月21日,《新华每日电讯》刊载题为《别了,“活着的烈士”!英雄,永励后人!》的报道。

2018年12月28日,云幕低垂,北风刺骨。

四川省广安市岳池县殡仪馆内,花圈簇拥着灵堂,悼念的人群排起长龙。一列列身着戎装的军人,躬身送别一位老人,齐刷刷敬上军礼,格外引人注目。

人们送别的是一位“活着的烈士”。

他是抗美援朝特等功臣、一级战斗英雄。重伤救治转院,他与部队失联后,脱下戎装隐姓埋名回到家乡,低调简朴。谁也不知道他的身上,残留着24处伤痕；谁也不知道他曾出生入死、为共和国立下赫赫战功。

部队和柴云振失去联系后,经过多次寻找没有结果,只好认定他为烈士。1984年,部队终于找到了他,给英雄应得的荣誉。但30多年来,他从不说自己是英雄,总是说“真正的英雄,是那些牺牲的战友”。

他就是柴云振。2018年12月26日安详离世,享年93岁。虽然离去,但他的壮怀激烈,他的不慕荣利,永远激励人们弘扬英雄精神,赤心报国。

1984年9月12日四川日报刊登的“寻战斗英雄柴云振”寻人启事,媒体后来对此进行了报道和转载。(图片由受访者提供)

钢铁战士

他率三名战士毙敌两百余人,立下盖世功勋。他24处负伤,右手食指被敌人活活咬掉……

送别人群中,走在最前面,噙着热泪、平端军帽致悼词的,是柴云振生前所在部队、空降兵某旅政委姚恒文。突闻老英雄离世噩耗,这支英雄部队特别委托政委代表全旅将士,前来送别。

这是一支缀满英名的部队!抗美援朝作战,这支部队涌现了黄继光、邱少云等不朽英雄。柴云振是他们的战友。抗美援朝,这支英雄部队经历了一场又一场恶战,用铁血和牺牲夺取了一场接一场的胜利。

志愿军入朝后的朴达峰阻击战,就是一场经典战斗。

朴达峰在金化西南60多里,山势陡峭,林木茂密,是敌人冒险进犯金化必经之地。一旦防线被攻破,北移的志愿军司令部、东线主力兵团、后勤部总兵站及后方医院将受到威胁,情势非常危急。

1951年5月30日拂晓,美军在猛烈的炮火和飞机、坦克的掩护下,向朴达峰进攻。迎接他们的,是中国人民志愿军的顽强阻击。这一天志愿军歼敌150多人,而志愿军只有一人牺牲,两人负轻伤。31日敌人又组织了八次攻击,毫无效果。

阻击战的第三天,敌人从凌晨三时起,在飞机配合下连续进行九小时袭击。志愿军战士英勇不屈,坚守阵地,在硝烟烈火中打退了敌人多次冲锋。当敌人分成三路又猛攻上来的时候,七连连长、共产党员郭新年,下颚被炸掉了一半,昏迷了多次,还钢铁般坚持指挥战斗,对迫近的敌人投掷了30多颗手榴弹,他的右手手指上缠满了手榴弹的拉火弦。19岁的苗族战士和机枪手赵金平配合,一个机枪扫射,一个扔手榴弹,从中午一直坚持到天黑,打退了敌人11次冲锋。

第五天和第六天,敌人指挥官变得更疯狂了。他们赶着士兵向没有路的山梁进攻,阵地上七连、九连全部牺牲。

危急时刻,柴云振接到了战斗命令。

在电子科技大学出版社1994年出版的《埋名英雄柴云振》一书中,秦基伟将军亲笔作序,记下柴云振的赫赫战功:

“那是1951年5月底,我五次战役胜利转移时,敌乘机集中兵力向北进犯,我军奉命在芝浦里地区阻击敌人。当阻击战进行到第六天时,敌人付出上千兵的代价,占去我两个山头,并逼近我某营指挥所。在十分危急的紧要关头,营长立即组织八连进行反击。八连七班长柴云振在营、连首长的统一指挥下,将全班四人分成两组,从两侧扑上第一个山头,打得敌人狼狈回逃。柴云振乘势直追,出敌不意,又夺回第二个山头,歼敌一个班。”

“此时他发现敌人盘踞的另一个山头地势高,对我阵地威胁大,未等上级命令,就不失时机地率领全班向这个山头冲去,直插敌营指挥所,击毙敌指挥官,使得敌人一片混乱,惊慌逃窜。就在山头守敌溃逃至半坡时,从敌人后方又上来三百多个援兵,拥挤在山坡的凹部。柴云振又抓住机会,一举成功抢占制高点,狠狠地打击敌人。他发现某一凹地躲藏着四个敌人,一枪一个,连毙三敌,当举枪对准第四个敌人时,已无子弹。他挥枪砸去,被敌人伸手抓住。他急中生智,顺势扑去,将敌人按倒在地,与其肉搏起来……柴云振二十四处负伤,血肉模糊,昏倒在地,但他为后续部队争得了时间,对巩固全营阵地起了关键作用。”

该英雄部队的军史馆向我们提供了更多柴云振的战史。

一个挺立在枪林弹雨、硝烟深处的英雄身影,逐渐清晰——

他接收到的命令,是以一个班的兵力,夺下一个山头!

一个班其实早打得快没人了,连他自己在内,一共4个人!敌人有多少?漫山遍野。

他没有拒绝,转身就上了战场。其战果是:他们共夺下了3个山头!连续激战之后,全班除他以外伤亡殆尽。而此时,他突然发现美军一个营部近在咫尺。

打?还是撤?

柴云振没有犹豫,孤身一人继续突击。

勇敢无畏的柴云振将单兵战术发挥到了极致!先狙杀了敌军哨兵和指挥官,借着混乱,又把手榴弹丢进了敌坑道和指挥所,然后追着一大群美军溃兵射击……

此战,击毁敌营指挥部一个,歼敌200余人,仅柴云振自己便歼敌上百人!全身24处负伤。据柴云振自己回忆,他的手指扣动扳机太多,已完全麻木不能伸直,右手食指被敌人活活咬掉!一直咬牙坚持战斗到援军到来,他才眼前一黑晕倒在战场上,被战友背下战场……

这场阻击战,是中国人民志愿军15军入朝后打的第一个硬仗,阻击10天,歼敌5700余人。

为了表彰柴云振同志的功勋,志愿军政治部给他记特等功一次,并授予一级战斗英雄。柴云振的突出事迹,又感染着后来的志愿军战士,这支部队,涌现出了黄继光、邱少云……

战后,柴云振却消失了,怎么也找不到他。志愿军总部发给柴云振的英雄勋章无人领取,他的名字进了“烈士”名单,他的画像,被当作遗像,进入朝鲜军事博物馆供人们怀念……

柴云振(右)生前与大儿子柴兵荣的合照。(图片由受访者提供)

隐功埋名

与部队失去联系,柴云振也不愿部队给他养老,默默回到四川老家

柴云振并没有死。

他负伤过重,被背下了战场,紧急送到后方抢救,却上错了火车,送错了医院。战事倥偬,部队在转移,他也在不同的医院里转院,就这样他与部队失去了联系。

如今,仗打完了,身体又落下残疾。应不应该继续找部队,让部队养着自己?柴云振摇摇头。

拿着三等乙级残疾证与500公斤大米粮票的复员费,柴云振踏上了回家的归途。此后毕生,他都在四川岳池县的乡下,隐功埋名,务农为生。

柴云振从小家境贫寒,在地主家当过小长工,被国民党军队拉了壮丁,编入了国军二○三师一三六团,挨打受骂。军无战心,一路溃败,他也一路想当“逃兵”。1947年底,在湖北武穴,他摆脱国民党旧军队,投奔人民军队,一位姓赵的排长和他谈话,给柴云振讲解放战争的形势,讲共产党的军队是人民的军队,是为了人民大众翻身得解放而作战的。柴云振如梦初醒:

“人民军队好!我要跟你们干!”

加入解放军之后,柴云振跟变了个人似的,作战勇猛,部队所向披靡。在渡江作战时,他发挥四川人知水性的特点,操舵灵巧,全船战士无一人牺牲,小船如离弦之箭渡过长江,发挥了突击队的作用。1949年11月,在广西新圩攻破残敌之际,他火线申请入党,在同年12月的长途急行军途中,他和十几个同志一起,面对鲜红的党旗,庄严地举手宣誓入党!

共产党的战士为了穷人打江山,从此柴云振更冲锋在前。在贵州毕节,他连夜率队剿匪,未发一枪一弹,深入虎穴,活捉了8个土匪!在云贵川剿匪任务完成之后,美军把战火烧到了鸭绿江边,柴云振所在部队请缨出战!1950年,柴云振在四川叙永集结,1951年3月,该部在秦基伟同志率领下誓师出征。5月,就迎来了惨烈的朴达峰战役。

岳池县当时不少年轻人都参加了抗美援朝,付出了巨大的牺牲。在岳池县中和镇上,1951年12月竖起了一块抗美援朝烈士纪念碑。

这块碑石就在渠江边,当年,岳池的年轻人都是沿着渠江下重庆,从水路集结出川,一如抗日战争之时。

碑石是方形条石,高约5米,边长约4米。立碑的时间,约为中国人民志愿军赴朝参战1年之后,立碑人为“岳池县第十区全体人民”。可以想见,四川人民为国牺牲之大。

看着儿子从枪林弹雨中回家,老母亲喜出望外,她一把抱住儿子,眼泪汪汪地流下来。她盘算好了,500斤粮票的复员费,留着给儿子当彩礼,好好娶一名姑娘,一家人安安生生过日子。

没想到柴云振把粮票拿在自己手上,居然不听当妈的话,跑去接济揭不开锅的乡亲。一位乡亲至今都还记得:“他送了十斤粮票给我,他说你这么难,拿十斤粮票去买米来吃嘛。”

他自己带头,和妻子刘传琼办新式结婚,不送彩礼。

组织上安排柴云振先后担任大佛乡乡长、农业合作社社长、华蓥石灰厂厂长、罗渡公社畜牧站站长、岳池县裕民公社党委副书记等职。

1960年,是我国农村最艰难的时期之一,柴云振也饿得浮肿发晕。4月的一天,他跑了六个大队,次日早晨步行到区里开会,把公社食堂管理不善的情况向上级汇报,等到回到家里,已经是第三天了。出门之时,家里老二得了重病,他一进门就看孩子,孩子哭不出声音,像猫一样呼呼喘气。妻子埋怨他,说孩子吃下去的药都吐出来了。两口子一宿没合眼,柴云振刚迷糊,突然听见哭声,他手一摸孩子,脸和手都冰凉了,点亮煤油灯一看,孩子已经断气了。

妻子哭得声音都嘶哑了,抱着死去的孩子不肯放手,柴云振心如刀绞。天快亮时,他强行把孩子从妻子手里抱过来,用一件破衣包裹,埋在山上坟地里。

亲身经历的生离死别,让柴云振更能明白自己作为共产党员应该做什么。他带头支持农民承包土地,在公社大会上指责当时公社领导“不管民间疾苦”,结果被打成右派,下放到生产队,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。

老百姓心里有杆秤。

成了平头百姓的柴云振很快又被乡亲们推选为生产小队长、大队长。他和社员一起研究抗灾自救,把山坡荒芜的空地分给社员耕种,解决群众的饥荒问题。

村民何仙秀家中断炊了,她找到党支部,给大队长柴云振反映。看着她面黄肌瘦的脸,柴云振叹了口气,摸出了自己的5斤粮票,还递给何仙秀1块钱。何仙秀偷偷跟着柴云振到柴家一看,柴云振一家碗里装着盐开水,大人小孩喝得呼呼响,桌子中间只有几个野菜做的“粑粑”。

改革开放初期,许多群众对致富政策心有余悸,柴云振不仅作宣传员,还带头示范,借款买回两头母猪,并把母猪产下的仔猪送给乡亲们饲养,带领群众致富。当农民的柴云振永远和第一天入党一样,对老百姓充满爱和热忱。

2002年10月19日,在纪念上甘岭战役50周年期间,老英雄柴云振（左三）在“抗洪勇士”齐晓军（左四）的陪同下,回到老部队讲传统。(图片由受访者提供)

寻找功臣

他亲手到朝鲜摘下自己的“遗像”:“我不是英雄,英雄都没能从战场上回来”

党和国家、部队从未放弃过对柴云振的寻找。但一直苦寻不获。1982年,中央下了死命令,这样的英雄一定要找到。

部队派出以军群联络处长温铁汉领头的寻人组,电波、电函,在960万平方公里国土上呼唤着英雄的名字。

山西、河北、河南、湖北……温铁汉一个个省走村串户,跋山涉水,查阅资料,访问群众,到编印过志愿军英雄人物书刊的出版社问询,去志愿军烈士园察看,两年过去,一切有线索的地方全查找过了,柴云振仍渺无音讯。

温铁汉一直找到山西阳泉,找到当时从战场上救出柴云振的战友孙洪发,孙洪发说柴云振好像是四川人。

得到这一意外的线索,部队寻人组找到四川日报社,恳求帮助,在报上两次登出“寻人启事”:“寻战斗英雄柴云振”!

1984年9月12日登载的报纸,被柴云振大儿子看到了。

柴云振给大儿子取名柴兵荣,当兵的兵,光荣的荣。柴兵荣当时正在公社开拖拉机,他在公社的报纸上看到寻人启事,越看越觉得是父亲。他拿着报纸跑回家对父亲说:“爸爸,部队在找你!”

“这么多年了,找我干什么?”柴云振觉得犯糊涂,接过报纸一看:“不是我不是我。”

原来,柴云振本名柴云正,但是吃了没文化的亏,最初不会写自己名字。填报名字时是请战友填报的,阴差阳错填成了柴云振。

“就是你就是你,你看打仗的地方,就是你!”柴兵荣一脸兴奋。

“是我又怎么样,我还要去让国家把我养起来吗?”柴云振一摆手:“我开不了这个口,也伸不出这双手!”

柴兵荣连忙说:“知道你风格高,你不是天天想见战友吗?你不要国家养,去看看老战友,看看老首长也好嘛。”

这话说到了柴云振的心坎里,他终于前往部队。柴兵荣卖了自己的过年猪,换了100元钱做路费。来到了孝感市部队驻地。

1984年9月,温铁汉接待了柴云振父子,为确保找准英雄,他格外谨慎。

第一关就是握手,温铁汉说你手指头呢?因为孙洪发给温铁汉介绍过,被敌人咬断了。温铁汉一握手就发现柴云振手指头缺失。第二就问哪个连、排、班,第三就是问老部队的细节,第四就是要弄明白到底是柴云振还是柴云正。

为这个字搞了3天,温铁汉找到了为柴云振填名字的战友董贵成,董贵成是山东人,说话和四川人口音不同,为了证实这个字,董贵成还专门写了一个说明,才证实这个振字。

事关重大,温铁汉力求做到万无一失。把柴云振从战场上救下来的孙洪发,成为最后确认柴云振身份的关键。老战友一相见,顿时拥抱在一起,热泪纵横。

这下准确无误了!1984年10月,失联33年的战斗英雄柴云振终于回到部队。柴云正也顺应历史,更名为柴云振。至此,柴云振已隐功埋名30多年。

1985年10月,柴云振等战斗英雄,参加了中国人民志愿军赴朝作战35周年纪念。在朝鲜朋友的引导下,他们在朝鲜军事博物馆里,迎面看到特级英雄黄继光的巨幅画像,此后,在另一幅绘就的战斗英雄遗像前,朝鲜朋友解说着,翻译声传来,柴云振呆住了:“这位就是抗美援朝第五次战役朴达峰阻击战中的英雄柴云振!”

柴云振站在自己的“遗像”前,百感交集。那一刻,仿佛又回到了枪林弹雨中,喊杀声惊天动地……

“我还活着,请把这画像给我吧。”柴云振请求,他亲手摘下了自己的“遗像”:

“我不是英雄,英雄都没能从战场上回来。”

勿忘乡亲

在岳池县,处处能感觉到家乡父老对老英雄的感情

党和国家为柴云振落实了英雄待遇,他先后当选为全国人大代表与省政协委员,后光荣离休。他先后提交了200多份提案,大多数提案曾得到中央及省市相关单位的书面答复,数十件提案得到落实和解决。

岳池县文史馆退休干部金青禾记得,有一个唐万贤的人,也是朝鲜战争下来的志愿军战士,当时的生活很清苦。柴云振走到唐万贤家里一看,发现唐万贤身有残疾,老婆有点呆傻,两个儿子那个时候都十几岁了,只穿一件衣服,肉都遮不住,一个女儿也穿着烂衣服。柴云振一直呼吁,直到帮助唐万贤落实相关待遇。

在岳池县大佛乡,一条水泥公路成了乡亲们的脱贫致富路。这条路曾经泥泞不堪,老百姓天晴还要穿高帮雨靴才能走过去。柴云振看在眼里,不断呼吁,请上级关心。终于,这条水泥路建成通车了,为了不忘记老英雄,家乡人民把这条路取名为“英雄路”。

柴云振赶场看到拉架子车的人上坡行走困难,他就不声不响地伸手去帮一把力；老干部局的地脏了,他就悄悄地扫干净；谁家的小孩走迷了路,他会把孩子送回家……

背负着战友的希望和遗愿,见证着中华民族从苦难走向辉煌的柴云振,以耄耋之躯,30多年里在全国各地,到北京、重庆、湖北、河南,以及四川成都、南充、广安等地作报告600多场,用自己的亲身经历,教育人们要珍惜来之不易的幸福生活,要感恩为中华民族复兴抛头颅、洒热血的革命先烈,受教育人数达30多万人次。

这颗心脏,于2018年12月26日停止了跳动。

在他去世之前,已卧床数年,虽然足不能出户,但他记得自己的共产党员身份,仍在关心着家乡的脱贫攻坚事业。在岳池县里,也处处都能感觉到家乡父老对老英雄的感情:

——记者问路时,守车大妈自豪地抬头一指:“看,对面4楼,窗户看进去,墙上写着人民英雄的就是!”

——柴家丧宴,悲伤过度的柴兵荣连着报几个订餐人名字和电话,都和老板留的名字电话对不上,老板急了:“你是不是柴老英雄家嘛,这边所有的包间都给你留着呢!”

柴云振的一句话,在当地被人们广为传颂。据说是老首长请他吃饭,问他有没有困难,柴云振回答:

“少跟国家呀找些麻烦,各人有双手,凭自己有个身体、有劳动,虽然困难也能过活。我觉得,我就不靠国家。”

在柴云振精神的感召下,一股自力更生的劲头在岳池人民中迸发着,更涌现出张秀代这样的退伍军人代表和脱贫攻坚英雄。岳池即将摘掉贫困县帽子,掀开新的一页,告慰柴老英雄!(岳池县融媒体中心对本文贡献巨大)